2007年4月10日星期二

李陀

喜欢汪曾淇的文字,因而读到李陀的这篇评论。

<道不自器 兴之圆方>, 李陀:

比起欧洲语言来,汉语到底有什么特性?... 我对申小龙近年来在《中国文化语言学》、中国句型文化》等一系列著作中,从汉语的人文内涵出发来探讨汉语特性这一研究有十分的好感... 以文学而论,“翻译体”对写作的影响绝不只在修辞或句法层面,作家如果在欧化的语言中浸淫日久,句法上的限制必然会形成对总体叙述或结构的限制,对汉语叙事的想像力的限制。在这方面,申小龙的下述看法值得从事汉语写作的人特别重视:“较之西方作家视语法为牢房的焦虑,汉语作家对民族语法的心态则要从容自在得多。汉语是一种非形态语言。由于语词及其组合不受形态成分的制约,汉语语词单位的大小和性质往往无一定规,有常有变,可常可变,随上下文的声气、逻辑环境而加以自由运用。语素粒子的随意碰撞可以组成丰富的语汇,词组块的随意堆迭、包孕,可以形成千变万化的句子格局。汉语这种富有弹性的组织方略,为主体意识的驰骋、意象的组合提供了充分的余地。它放弃了西方形态语言视为生命之躯的关系框架,把受冷漠的形态框架制约的基本语粒或语块解放出来,使它们能动地随表达意图穿插开合,随修辞语境增省显隐,体现出强烈的立言造句的主体意识。”